【环球时报综合报道】当地时间8月23日,美国共和党将举行2024年大选初选辩论。美国《华盛顿审查者报》在辩论前特别策划的共和党人关键问题立场系列报道中,特意纳入了教育话题。有分析称,自从共和党2021年掀起“父母权利运动”并将教育问题推到政治前沿,美国两党在教育领域的“战争”愈演愈烈,曾经位于共和党优先事项靠后位置的教育议题将成为2024年大选中的关键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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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议题将在2024年美国大选中“发挥关键作用”
新佛罗里达学院是位于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的一所公立文理学院,该学院的图书管理员格尔德在没有被提前告知的情况下被解雇了。据美国《高等教育界》网站近日报道,拥有20年图书管理经验的她是一名公开身份了的性少数群体成员,她控诉称:“过去四五个月里,学院里被解雇的人都是性少数群体中的女性和有色人种,这是明显的党派行动,他们希望对与他们外表、思维和行为不同的人进行报复。”
近年来,美国党派干涉教育活动的动作接二连三。据美国《华盛顿邮报》去年年底报道,在此前的3个学年中,45个州的立法者提出283项法案,试图限制种族主义相关教学内容,改变教师对性别议题的教学方式,提高家长对子女教育的干预程度等。其中,64项法案已在25个州签署并成为法律,影响全美42%的人口。
被美媒称为“文化战士”的佛州州长德桑蒂斯持“反觉醒”政治主张。今年年初,他阻止当地高中教关于非裔美国人研究的大学预修课,签署所谓“不要说同性恋”州法案,禁止学校在幼儿园至三年级阶段教授有关性取向和性别认同的课程。佛州教育理事会上月批准针对该州公立学校非裔美国人历史教学的新标准,该标准要求不教授著名非裔民权运动家的“历史和抗争”,并要求在教学中说明“奴隶所学习的技能,在一些情况下也可用于他们的个人利益”。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也在竞选视频中发誓要“拯救教育,把权利还给父母”,“清除渗透到联邦教育部的激进分子”等。
而美国总统、民主党人拜登去年8月宣布为超过4000万名学生贷款持有人减免最高2万美元的债务,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今年6月裁定拜登的行为违宪。有些人在对裁定结果失望的同时,还对拜登未能兑现在竞选总统时许下的承诺而感到愤怒,并表示将谨慎考虑在大选中是否还会继续支持拜登。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王聪悦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民主党代表大部分中产阶层和贫民阶层,希望政府在教育领域发挥主导和协调作用,支持强化教育投资,追求教育资源公平配置,支持提高教师待遇,倾向于为少数群体设置政策优惠。而共和党则代表社会保守派势力,主张减弱政府介入教育的程度,把强调教育知情权的“父母权利”和强调教育中立的“学校课程政治化”议题作为攻击民主党的重要抓手。
据美国《华盛顿审查者报》近日报道,教育问题曾位于共和党人优先事项中靠后的位置,但自从共和党人扬金2021年凭借“父母很重要”的口号,击败民主党候选人当选弗吉尼亚州州长,共和党立刻接收这一信号,将教育问题推到政治前沿,而该问题也将在2024年美国大选中“发挥关键作用”。
美国教育很难回到黄金期?
美国《布朗政治评论》称,美国高等教育的“黄金时代”可以追溯到二战后几十年,尤其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各州对大学校园的投资稳步增加,广泛吸纳全世界的顶尖学者,而学费一直保持在稳定水平,男女同校开放,全国各地的大学入学人数出现迅猛增长,原因包括:人口结构的变化,即婴儿潮一代开始入读大学;联邦拨款减轻入学经济压力;以及民众对于高等教育价值的认知变化等。从1965年到2011年,美国大学的入学人数从592万人增加到2101万人。
在基础教育领域,21世纪初美国教育改革的方向在于发布系列法律和文件,在保证教育公平的基础上追求教育质量的提高。2002年出台的《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使美国全国性教育政策正式入法,同时确立了联邦政府对全国教育的领导地位。
王聪悦表示,美国很难回到两党良性博弈、合力改善教育政策的时期,主要是因为社会承载力减弱导致协商空间压缩。贫富差距拉大、政府公信力不足等原因导致美国民众对步骤复杂、两党共识度有限、短期见效慢的教育改革缺乏耐心。这也促使美国政客大肆利用教育的政治功能,把教育改革标签化、极端化,以此博取选民眼球,而非根本性改善教育困境。
美国可能进入“教育政治时代”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近日报道称,学校已成为美国党争的“战场”。美国政客对教师“一再指责”,“并将其教学大纲变成竞选素材”,同时教师薪酬待遇并无提升,导致教师流失率不断增高,美国“教师荒”现象迅速升级。此外,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美国学生的成绩也呈现“停滞不前”的趋势,尽管联邦政府提供了数十亿美元的资助,但在跨度达15年的最近6次基础教育评价项目(PISA)测试中,美国15岁学生仅科学水平有所增加,阅读能力和数学能力均无明显提升。
据《环球时报》记者了解,目前美国政界在教育问题上的斗争主要出现在州一级。在美国,公共教育由各州管理,公立学校大部分资金来源于州和地方政府,仅不到10%来自联邦政府,所以面对州内较为极端的教育政策,各州公立学校首当其冲。有分析认为,美国公共教育已逐渐成为国内党争的牺牲品。美国邓白氏集团旗下MDR教育平台的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美国共有约11.6万所学校,其中公立学校占78%,接收近九成美国学生。
虽然针对公立教育的立法频频出台,但大多围绕“文化战争”,关乎教育质量的实际问题无人问津。肯塔基州“儿童优先网”评论称,随着学校关注的焦点变为政治斗争,没人关心如何教阅读、数学,何时新建校舍等问题。也有常年居住在美国的华人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美国公立教育水平一直非常差”。国际高等教育研究机构Quacquarelli Symonds(QS)本月发布的2024年世界大学排名数据显示,在全球排名前50名的大学中,美国的大学占了16所,处于遥遥领先的位置。然而,其中的公立大学仅占两所。
王聪悦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两党极化还会导致美国公立教育标准化缺失。一是课程大纲、考评指标、教育设施等缺乏统一标准,难以弥合不同州、地区之间的教育资源差距。二是不同族裔的学生无法以同样的标准接受教育。民主党希望缩小教育资金缺口的同时,共和党认为协调家庭、教师和管理人员之间的关系才是教育改革的关键。两党各自为政意味着教育发展的基本思路反复摇摆,使公共教育很难起到兜底保障、社区治理、文化提升等作用。
对私立教育而言,两党炒作教育议题也给了美国教育资本化、精英化更大空间。据美国新闻网报道,部分共和党人倡导的“全民择校制度”旨在通过发放教育券、提供税收优惠等鼓励学生家庭使用公共资金进入私立及特许学校,有批评声音认为公共资金应该保留给公立学校,且所谓的“全民择校”本质上不过是“私立学校择生”罢了。
此外,美国联邦最高法院6月裁定哈佛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为少数族裔预留名额的招生政策违宪,从而事实上禁止美国高校将族裔作为招生考量因素。王聪悦认为,这反映出美国精英层希望将资本的逻辑内嵌于教育场域,从而守护自己的既得利益。美国私校招生中的校友后代优先录取、教务长兴趣名单、特殊贵族运动加分等操作一直帮助美国顶尖高校守护上层。
《环球时报》记者在纽约高等院校学习多年,注意到近些年美国越发激烈的党争还将冲突和愤怒情绪带进了大学校园。非洲裔、亚裔、性少数群体都更为频繁地在校内组织抗议活动,不少校内学生感受到“仿佛一种多年无法宣泄的压力开始爆发”。此外,据美国国家公共电台报道,政治冲突已走入公立高中校园,不少公立高中校长认为近些年学校中分裂程度非常高。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教育学教授罗杰斯表示,与2018年政治冲突开始向学校蔓延不同的是,“2022年的很多政治冲突都是针对公立学校的”。
美国教育媒体“粉笔节奏网”评论称,教育问题本是美国民主、共和两党能合作处理的问题,但现在美国社会在教育政策问题上却按党派形成对立。美国乔治梅森大学教授休斯敦认为,随着美国教育界“政治站队”现象增多,美国可能将进入“教育政治时代”,即相关人员在教育问题上的立场更趋极端,两党频繁爆发激烈争吵,使教育政策在国会频繁陷入僵局。
深远的负面影响有很长“潜伏期”
美媒分析认为,教育发展不力为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不是立竿见影的,而是有很长“潜伏期”,且影响十分深远。
美国《洛杉矶时报》报道称,富有的学生更易享受到好的教育资源,贫穷的学生则不然,经济隔离加剧导致学生成绩差距扩大,影响他们未来的收入,进而使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有分析认为,教育领域的不平等现象加剧,特别是沉重的大学学费负担是美国中产阶层“缩水”的原因之一。
其次,两党党争加剧了美国社会主流价值观危机。美国《华尔街日报》与芝加哥大学联合开展的民调显示:爱国主义、宗教、生孩子和社区参与在美国人心中的重要性相比往年都显著下降;认为对他人宽容很重要的美国人占比从4年前的80%跌至如今的58%;而认为钱很重要的受访者占比呈上升趋势。此外,2021年的“美国价值观调查”数据显示,代表美国移民社会底色的“多元主义”成为争论焦点,超八成民主党人认为多样性使国家更加强大,但该比例在共和党人中不足半数。相反,认为多样性让国家走向羸弱的共和党人是民主党人的5倍多。
王聪悦认为,美国党争持续加剧,特定政治集团放大自身的文化价值和道德准则,将使美国整体身份认同和主流价值观式微,最终导致民族自豪感折损、国家竞争力下降、社会凝聚力不足等诸多弊端。党争“入侵”教育领域并以此在大选中博胜,不仅是美国保守派与自由派之争弥散的结果,也是现代美国本土主义与多元文化主义围绕美国未来社会发展理念矛盾激化的体现,更暴露重大社会议题政治化、武器化已成为美国社会的普遍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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